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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纶镁,停在肩上的蝶

2011-12-25 
 瘦削、倔犟,梳着齐耳短发,穿白背心与浅蓝牛仔裤。不那么喜欢笑,然而,一笑起来,天就亮了。   如果她没有去拍电影,可能只是生活里既常见却又说不出哪里有点特别的那种女孩。擦肩而过的人群里有她回眸时的闪烁,咖啡厅的角

 瘦削、倔犟,梳着齐耳短发,穿白背心与浅蓝牛仔裤。不那么喜欢笑,然而,一笑起来,天就亮了。

  如果她没有去拍电影,可能只是生活里既常见却又说不出哪里有点特别的那种女孩。擦肩而过的人群里有她回眸时的闪烁,咖啡厅的角落里抬起寂寥的眼神,独自背包的远路上印刻着瘦弱的身影,淡而清秀的五官,快乐或孤单的表情都回味深长,仿佛永远的艺术系大一女生,又像一朵白菊花,在碧青的茶盏里绽放。

  带着这种幽然的苦味,桂纶镁走进了一部部电影,在《蓝色大门》里留下倔犟,在《经过》里宣泄热情,在《不能说的秘密》里书写纯爱,在《最遥远的距离》里释放忧伤,然后,走进了《线人》、《第36个故事》、《肩上蝶》、《龙门飞甲》,走进了一个个电影节,戛纳、威尼斯、上海国际电影节……翩然飞舞在人们的视线中,停留一肩的馨香。

  …蓝色大门…

  17岁时,她还只是一个叫桂纶镁的普普通通的台湾高中女生,在家境丰裕而教养良好的父母呵护下长大,学芭蕾,学钢琴。而17岁,也许恰是《蓝色大门》中的孟克柔认识小士的时候,那是一段散发着橘子花味道的、易碎又芬芳的年岁。只是电影中的盟克柔,一个单亲家庭里的女孩子,有着更为敏感的内心和少言寡语的封闭。于是在演孟克柔的时候,桂纶镁说:“孟克柔太压抑了,拍的时候我不太开心。”

  但她还是由此一炮而红了。那个在夏夜里流汗骑单车的女孩,一件普通的白衬衣穿在她身上,像阳光中翻飞的树叶般耀眼。无论她是否承认,《蓝色大门》中的孟克柔都是她生命中潜藏的一部分。那个稚嫩而叛逆,在成长的惊痛中挣扎的女孩,何尝就不是桂纶镁的一个影子。不喜欢芭蕾踮起脚尖的小心翼翼,便剪短了裙子,迷恋上狂放的热舞;国中时早恋,高二时接拍易智言的《蓝色大门》,不顾父母对她的期望是做一个乖巧的小公主,顺理成章地读大学,将来当主播,或者做外交官。也许,就像无数奇迹的开始,在注定的时刻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这个叫桂纶镁的女孩,注定要与电影中的孟克柔在台北西门町相遇,于是,她解读了她的一段心事与孤寂,也与之一同成长。

  2004年,桂纶镁出演了《经过》,那时,她已经是淡江大学的一名学生。高中毕业,她同时考上了台北艺大戏剧系和淡江大学法文系,而她最终选择了后者。她说:“借由学习另一种语言,去认识一个国家的人文、生活以及种种,带给我宽广的眼界。”《经过》里的桂纶镁还只是一个干净如水的小女生,带着一桩隐秘而懵懂的单恋,乖巧纯粹的风格,喜欢与痛哭都直白的本色。这部电影又一次巩固了桂纶镁作为“文艺女生”的地位。

  一个人的表演方式和层次总是与她的生活历练息息相关的。桂纶镁怀念起作为一名交换生前往法国里昂生活一年的那段时间,会说:“到了法国,才知道自由之外,原来还伴随着孤独……正因为有那一年的经历,才让我在表演上有更好的养分,韧性强了很多。”

  2007年,她担任周杰伦导演的处女作《不能说的秘密》的女主角路小雨。角色依旧是初恋情人的定位,桂纶镁在书卷味道的学生气中流露出楚楚动人的凄美,为这段跨越时空的伤逝爱情弹奏出一连串飘忽入髓的音符。

  而她简单的作为一名学生情人的时代,也随着片中路小雨的死去,渐渐走远了。

  …变身的意义…

  桂纶镁最大的魅力在于,将其置身于任何环境都不会显得突兀,她是那么邻家,可以湮没在任何一条雨后或风中的小巷。然而,她的存在又真切地改变了那个环境。因为她,普通的街道、房间、树或者云,变得令人难忘起来。她在被湮没的时刻,却又真切地抽离了那个环境,像一只小鼓槌,击中了人们心中柔软的记忆。

  然而,桂纶镁并不希望被单纯地定义为“校园情人”,她想尝试各种角色。在《最遥远的距离》里,她饰演了一个第三者。不是被情人呵护备至而孱弱悲情的第三者,而是一个静静听身边情人用亲昵语调给妻子打电话的被忽视的女子。于是她独自走到墙壁前,颓然坐地,一脸的落寞,掺杂着厌倦、放弃。这个被她评价为“太喃喃自语,太无病呻吟了”的角色,却被她演得十分丰满,在威尼斯影展上,《最遥远的距离》获得了“国际影评人周”最佳影片。

  当《女人不坏》中的铁菱真正令人认识到桂纶镁多变的色彩,她才开始剖析当初接拍《最遥远的距离》的意义:对导演林靖杰,那代表了他的梦想。而她说,如果可以尽一点点力量去帮助这个故事的完整,那是一件很棒的事。

  “我每次拍电影的时候,都会给自己一些意义。”

  于是接受徐克的提议,在《女人不坏》中饰演一个出挑的朋克女郎,蓬松的乱发,二话不说拎起拳头的野蛮,打拳时肌肉隆起,在舞台上玩着炫目的摇滚。这次具有一百分挑战性的表演,为桂纶镁带来的是颠覆的快感,她始终惊奇自己在这个角色塑造上被激发出的潜能:“他(徐克)为什么敢找我,这真是一种勇气。”

  正是徐老怪手中的朋克女孩让桂纶镁展开了一场蜕变,而这种蜕变势必要从他手中盛开出更为光艳的妖娆。几年之后,桂纶镁再度出现在徐克电影《龙门飞甲》里,已然是一个比“金镶玉”更为暴烈和离经叛道的番邦公主了。尽管,她早已对挑战做好了准备,还是忍不住发下小小的感慨:“还以为会是古装版的赫本,未曾料到却是个神形反差极大的怪胎。”

  …飞舞的人生…

  这种蜕变在《线人》中同样展露得淋漓酣畅。饰演黑道老大的女人,是桂纶镁人行以来最具颠覆性的一个角色,既狠且酷,目光阴冷而手段辛辣,内心戏更是沧桑感十足。

  “我一直都在准备接受新的角色!”带着满脸的笑容,带着《肩上蝶》走上上海国际电影节红毯,并以亚洲新人奖评委身份出席的桂纶镁说,“导演们请再大胆点,都来找我吧。”

  对于爱情,桂纶镁曾经说过一段让人动容的话,“爱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,因为某部分的我异常孤僻,很多真心话、感受、坏脾气,都需要有一个人能认真体会、倾听。”如今的她,“在遇上了好多人、好多事之后,我也发现,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永远依靠,每个人最终还是得回到自己,懂得和自己相处,不把重量加在对方身上,自己和别人的人生重量,都轻了很多。”

  每一段感情的伤,都会带来一些变化。纯真是很近又很远的事,如同很近又很远的桂纶镁。她不可能一辈子停留在《蓝色大门》前,就像我们不会一辈子停留在某个难以忘怀的夏天。

  依稀中,还是那个青春无敌的小女生,柔弱的外表与清亮的眼神都是洗去一世浮华的标签。也还是那个内心倔犟无比的小女生,穿芭蕾舞裙踮起脚尖,内心却向往着狂热的舞蹈,就在一次次脱茧而出的蜕变中,寻找被自己隐匿的多瓣人生。

  她就是桂纶镁,一直在飞舞的桂纶镁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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